篑初夫妇回来,日色尚早,全姑已在楼下伺候。全淑到各楼下,与王氏奶奶、巫氏婆婆、冰梅姨娘,通行了反面之礼。
回到自己楼下,全姑捧的茶来,全淑笑道:“我还不曾拜你哩。”说着早已万福。全姑放下茶盅,急忙相还。篑初笑道:“好礼,好礼,如何遗下我?”全姑笑道:“大叔在俺两个跟前,无礼多了。”篑初笑道:“我怎么无礼?”全姑道:“我不说。”全淑面发红晕,面向里坐了。全姑道:“奶奶昨夜叫我来这楼下祝我两个合成伙儿。”篑初笑道:“你不识字,这位是有学问的。我说他省的,从今以后‘熊鱼可兼’。”全姑懵然,全淑在床上只羞的向隅。簧初道:“全姑不解,我说一句儿答应我。”全淑一发羞了。篑初便要对着全姑,露些狎态魔障全淑。全淑急了。强答一句道:“省的人鹬趣蚌抚相持。”
篑初道:“怪道你会画,真正好丹青。从此‘火齐必得’矣。”
全姑只见两个俱笑,看的呆了。是晚奉奶奶命,移于楼下南间。
楼上设两张桌儿,一张篑初书桌,繙经绎史;一张全淑画桌,笔精墨良,每印临《洛神赋》,摹管道升竹子。一日问篑初索纸,篑初笑道:“娘行自会做纸,何必求人?”全淑微恚道:“骂人没深浅。”篑初笑道:“我之与卿,原是就其浅矣,交浅不敢言深。”全淑没奈何又笑了。夫妇妻妾之乐,篑初颇为修撰郎。从此读书,日有大进。
大凡人之读书日进而不已者,有两样:或是抑郁之极,以发愤为功程;或是畅遂之极,以怡志为进修。篑初白日在碧草轩目不窥园,黄昏到自己楼上课画谈帖,偶然阄韵联句,不觉天倪自鼓。两样功夫互乘,属题构思,竟成了风发泉涌,不惟不能自己,并且不能自知。到了秋闱,中了第四名《春秋》经魁。
到了腊月,舅爷王春宇的生意已发了大财,开了方,竟讲到几十万上。年来,在汉口成了药材大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