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发书回来,想到咱祥符开铺。原是与表兄笔墨纸张砚台铺子合伙计,已将苏家星黎阁旧存笔墨兑下。听说少爷连登,少大相公也进了学,无以为敬,即以《纲目》一部,笔墨等件,权作贺仪。”
这新秀才们。尚未曾脱却书屋之气,说是卖书的客,新逢一如旧识,就解开书套,看将起来。掀汉史的看见东方朔,说这是一个偷桃的神仙,却成了臣;掀唐史的看见李靖,说托塔天王,竟封了公。还有说这是文章上用不着的。篑初已经知场屋吃亏,就在这史书不曾读过,心中极为不然,却又不好骤说。
少顷席面上来,大家让阎相公说:“隔省远客,理当上座。”阎楷让相礼大宾,说:“万不敢僭。况我当日,是宅里一个管账的,如何坐在客上边呢?”大家逊谢,一席是礼宾首座,阎楷二座,一席是三位礼宾序年庚坐了。绍闻陪一桌,篑初斜陪一桌。这安杯看菜的常礼,一言略过,礼宾席上,还讲些献爵献帛的仪注,鞠躬平身的腔口,新秀才是尤不能免的。
席方完,阎楷要走,说:“车户还等我回去卸车搬书,实实不能久陪。”绍闻道:“明日回看。”阎楷道:“一来不敢当,二来现今房子尚未停妥。表兄回屋里去了,话还没说明白,约三天后,方可有个头绪。到四天上,我请吃茶何如?”众人俱说甚妥。阎楷回去,众人送出房门,绍闻送至书房院门口,还要前送,阎楷力阻道:“有客,有客,咱旧日是一家人,何用多礼。”绍闻道:“跟的人呢?”阎楷道:“我早打发回去了。”
绍闻道:“慢待的很。”彼此一拱而别。
绍闻回来,礼宾道:“我拿湖笔五支。”“我拿徽墨二锭。”
绍闻道:“每人湖笔二封,徽墨二匣,着人送去。”众秀才俱道:“不必,不必,叫小价带去就是。”实个个添意外之喜。
宾主互为逊谢而出。各家小厮,手拿笔墨并自己赏封,拉过牲口,众秀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