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儿女。单单一个少年孀妇,奉事一个瞽目婆婆,每日织布纺棉,以供菽水。
也有几家说续弦的话,韩氏坚执不从,后来人也止了念头。这韩氏昼操井臼,夜勤纺绩,隔一日定买些腥荤儿与婆婆解解淡素。人顺口都叫韩寡妇家。这七年之中,邻家妇女实在也稀见面,不但韩氏笑容不曾见过,韩氏的戚容也不曾见过。
本年本月前十日,婆婆钱氏病故,韩氏大哭一常央及邻舍去木匠铺买了一口棺材,不要价钱多的,只一千七百大钱。
乃是韩氏卖布三匹买的。抬到院里,韩氏一见,说道:“我只说一千多钱买的棺材,也还像个样儿,谁知这样不堪,如何盛殓得我的婆婆?有烦邻亲,再买一口好的来。”邻人都说道:“韩大姐错了。若是看上眼的寿木,尽少得五、六两银子。韩大姐,你的孝心俺们是知道的,只是拿不出钱来。”韩氏道`:“我殡葬婆婆,是我替俺家男人行一辈子的大事,我不心疼钱。况且这织布机子,纺花车儿,一个箱子,一张抽斗桌,七凑八凑,卖了也值两千多钱,我还有几匹布哩。我心事一定,老叔们不必作难。我再给老叔们磕头。”说着,早已磕下头去,哭央起来。这两三个老邻翁,急急说道:“韩大姐请起,俺去替你办去。”
一路起身,又向木匠铺子来。路上,一个说道:“你看韩大姐,如今说把机子、纺车、桌子、箱子尽卖了,打发寿木银子,真正是贤孝无比。”一个说道:“或者韩大姐,一向是要把婆婆奉事到老,今日黄金入柜,他的事完,各人自寻投向,也是不敢定的。”一个说道:“这孩子也算好,真正把婆婆送入了土,就各人寻个投向,也算这孩子把难事办完,苦也受足了。难说跟前没个儿花女花,熬什么呢?只是咱们邻居一场,将来大家照看,寻个同年等辈,休叫韩大姐跳了火坑。”一路说着早到了木匠铺,又说了五千六百钱的一具寿木,邻居小后生们,又抬进来。这些棱刷铺垫,不必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