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嵩淑道:“那些假道学的,动动就把自己一个人家弄得四叉五片,若见了这位老哥岂不羞死。尚恐他还不知羞哩。”
三人豪谈未已,各家灯笼来接。张正心搀着伯父,程嵩淑亦起了身,孔耘轩兄弟相送出门,分路而去。
不是东汉标榜,不是晋人清谈,
三复这个真字,胜读格言万函。
且再说本日傍晚,惠养民同徒弟坐车而归。到胡同口下的车来,谭绍闻自回家去。惠养民提了一包果子,进了南院。口中便叫道:“三才呢。”继室滑氏把孩子放下怀来,说道:“你爹叫你哩,你看提那是啥。”惠养民一手扯着,到房内坐下。解开包儿,给了两个酥油饼儿。滑氏捧过一杯茶来,说道:“你进城来,每日大酒大席,却叫我在家熬米汤配咸莱吃。”
惠养民道:“明早就割肉,买鸡子。”滑氏道:“还得我去做,做成时大家吃。”惠养民道:“我适才过十字口,在车上坐着,看见熟食案子摆出街来,有好几份子,烧鸡、烧鸭、烧鹁鸽、猪蹄、肥肠都有。你要吃什么,叫两仪买去。床头有现成的钱,那是西院送来买菜钱;就不许买肉么?”滑氏道:“两仪今日他伯叫的走了,说菜园里栽葱哩。我正要说你哩,适才你进门来就叫三才儿,说起买东西,你才想起两仪来,这可是你偏心么,可不是我把你的前窝儿子丢在九霄云外。我所以不想在家里住,他大母眼儿上眼儿下,只像我待两仪有些歪心肠一样,气得我没法儿,我说不出口来。”惠养民道:“你何尝偏心,我看着哩。”滑氏道:“偏心不偏心也不消说他。你去街里买些东西,现成有西院送的酒,不是我口馋,也要筛盅酒儿,吃着商量句话儿。趁两仪不在家一不是避着他吃东西,他大了,怕翻嘴学舌的,我又落不是。”惠养民道:“这行不得。我是一个先生,怎好上街头买东西呢?”滑氏道:“你罢么!你那圣人,在人家眼前圣人罢,休在我跟前圣人;你那不圣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