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媳妇道:“阿哟哟,言重言重!多谢你看顾我们的好心。我想我们当家的在日,那间屋子里,一天至少也有十几个人,围着那盏灯,一个起来,一个躺下,倒像吏部里选缺一样,挨着次序来。到他死了,不要说是人,连狗也没有一个上门。那两个孩子也不好,麻子又戆头戆脑的不在行。我想这个门户也支不起,心上想另作别计。我娘家在扬州,娘今年才五十岁。大兄弟开了个估衣铺,闻得很好。我想回去,手内又没有钱。你兄弟在日,是东手来,西手去,不要说别的,单这一盏灯,一年就一千多吊,还有别样花消,一家的浇裹呢。这两个傻孩子赔饭赔衣裳,一月挣得几个钱?昨日有两个生人来打茶围,他们就留他喝酒吃饭,吃了就走。麻子跟了他去,才开发了三吊钱,你想这买卖还作得作不得?想起来直臊死了人。”叶茂林道“如今事情也难,不比从前了,都是打算盘的。你看那家寓里到晚没有人来?就是空坐的多,吃酒的少。你方才说回南方的主意倒好,究竟是个妇道家,住在京里,无亲少故的,要支持这个门户原也不容易。不如带几千两银子,与令弟开个大铺子,倒是个上策。”长庆媳妇笑道:“阿哟哟,你倒说得好!若有几千银子,我也不着急了。原是为的两手空空,所以为难。我前日不是和琴言商量么,我说我要靠你的了,你去对华公子说,可一月给我二百吊钱。他又说不能,也不敢去对他说。我说你既不能拿钱回来,难道将我吊在西风里么?况且华公子在他面上也没花过什么钱。我说你何不请个人去对他讲,拿个三五千两银子来出了师,以后就由你怎样。我有了这一总银子,也可过得一世,自然不向你要养老送终了。他又支支吾吾的,没有爽爽快快的一声。”蕙芳道:“婶娘,果然要他出师么?如今倒有个凑趣的人。今日原为着这件事来与婶娘商量。”长太庆媳妇道:“是那一处人,现作什么官?”蕙芳随口说道:“是个知县,是江南人,这个人甚好,就是不大有钱。前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