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得清楚。”聘才一面听着,一面看戏。第三出是《南浦》,很熟的曲文,用脚在板凳上踏了两板,就倒了一杯茶,一手擎着慢慢的喝。可巧那胖子要下来走动,把手向蓉官肩上一扶,蓉官身子一幌,碰着了聘才的膀子,茶碗一侧,淋淋漓漓把聘才的袍子泼湿了一大块。那胖子同蓉官,着实过意不去,陪了不是,聘才倒不好意思,笑道:“这有什么要紧,干一干就好了。”说着自己将手巾拭了。又听了一回戏,只见一个老头子弯着腰,颈脖上长着灰包似的一个大气瘤,手内托着一个小黄漆木盘,盘内盛着那许多玉器,还有些各样颜色的东西,口里轻轻的道:“买点玉器儿,瞧瞧玉器儿。”从人丛里走近聘才身边,一手捏着一个黄色鼻烟壶,对着聘才道:“买鼻烟壶儿。”聘才见这壶额色甚好,接过来看了一看,问要多少钱。那卖玉器的道:“这琥珀壶儿是旧的,老爷要使,拿去就结了。人家要,是十二两银,一厘不能少的。你能算十两银就是了。”聘才只道这壶儿不过数百文,今听他讨价,连忙送还。那卖玉器的便不肯接,道:“老爷既问价,必得还个价儿,你能瞧这壶儿又旧,膛儿又大,拿在手里又暖又不沉,很配你能使。你能总得还个价儿。”聘才没法,只得随口说道:“给你二两银子。”卖玉器的便把壶接了过去,说太少,买假的还不能。停一会又说:“罢了,今日第一回开张,老爷成心买,算六两银。”聘才摇着头说:“不要。”那卖玉器的叹口气道:“如今买卖也难做,南边老爷们也精明,你瞧这个琥珀壶儿卖二两银。算了,底下你能常照顾我就有了。”说着又把壶儿送过来。聘才身边没有带银子,因他讨价是十两,故意只还二两,是打算他必不肯卖的,谁知还价便卖,一时又缩不转来,只得呆呆的看戏,不理他,然脸已红了。那卖玉器的本是个老奸臣猾,知是南边人初进京的光景,便索性放起刁来道:“我卖了四十多年的玉器,走了几十个戏园子,从没有见还了价,重说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