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却说胡芦提拜客转来,果然吃下一包老酒,真似稀泥烂醉,轿子上便自闭眼,到得衙门,早已睡熟。此时天色虽晚,还有晚关未放,衙门人役俱未散归。那成珪一事,三三两两,俱已知道,都说是一块肥肉,个个人思量吃他一口。老胡醉后,倒果然忘了,众人役却不肯歇,专等水儿醒来,便要禀牌拘换。却好周、成二人早在衙前伺候。众皂甲俱来相唤。周智即唤长子周文,暗暗分付几句说话。
不多时,周文携了钱通到来。周智忙拽钱通到个无人去处。一原二故,说不多言语,钱通俱已领略,遂着成珪兑银。钱通道:“既是周员外用着小弟,小弟无不效力,但恐具息求和,反为不妥,不若再加些银子,待小弟索性进去说个溜亮,岂不放心!”成珪道:“这极有理。”即忙添上银子,交与钱通渡进。正是:
官一担,吏一头;
神得一,鬼得七。
钱通松落了一半,将一半用纸包好,传下梆,径进私衙门首。适值老胡才醒,问道:“这个时候那个传梆?”管家道:“禀爷,外边传梆,一则为晚关未放,一则钱书办要见。”胡芦提道:“钱通要见,定主财爻发动。”连忙出来。瞧见钱通手里捧着白雪雪地两大锭银子,约有二三十两轻重、胡芦提笑道:“若舟兄,此是何处得来好大锭足色银子?”钱通道:“小人无以孝敬,特送与老爷买果子吃,聊当芹敬。”
胡芦提道:“何必许多!请坐见教。”钱通道:“老爷跟前,小人侍立已过分了,如何敢坐?”胡芦提道:“这竟不必论得。岂不闻朋友有通财之义,你既与我通财,就是朋友一般了。脱洒些罢,有何见谕?”钱通道:“小人有一至友,唤名成珪,自来忠厚,从来不作犯法之事,平生惟有惧内,最为出格。”胡芦提道:“这又是我老爷的后身了。”钱通道:“今早只因与妻子一言不合,遂至冲犯老爷执事,蒙老爷已连其友周智各责二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