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资产尽变费以供口腹,衣服垢结,容体羸枯。家人痛哭,谓曰:“追思丰乐人家,一旦伶仃至此!费者不可复完矣,而郎君素循善,何不改易弦辙,为训后人?不然,使亏玷世德,自郎君之身始,甚可羞也”
应兆不对,趋出,匿于村店中,买酒自遣。心怀愧忿,饮亦不成醉,沉吟俯首,至夜忘归。适店主涉事于外,其女见应兆雅饰,心欲私之,更余,以言侵狎应兆,遂行自献。应兆默忖曰:“向因一念之差,病狂流落,今虽修积及时,补且不逮,而况氵?污非道以重之,死无所矣!”乃坚持固却,以为“不可,不可”,竟秉烛待曙而还。
是夜寝熟,梦一人施礼床人,曰:“吾,酒蘖也。前因不义,来醉汝心。四年于兹矣,昨夜一念起善,上帝知汝非怙恶者流,敕吾别游,不相迷扰,从此永辞。君宜亦勉。”觉来行雨如流,口呕一物堕地,令人起烛之,若血块然者。
及明,遂不思饮。试以酒置于前,厌恶如故。其子复立家成业,应兆亦享寿而终。应兆之妻亲陆某者,尝书此事以垂戒。予因述此,以继陆某之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