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那人早已看得分明,高叫一声:“大娘,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叫,险不把云娘惊回旅梦愁江上,疑在故园明月中。
云娘回头一看,唬了一惊,不是别人,乃是他二娘乔倩一女一。
从南宫吉死后,回了院里,又嫁了赵二官人,不足二年。这遭被掳入营,他做了夫人。云娘不敢上这官船,只到前舱,二人相望流泪。云娘说不见了慧哥,要上东京找寻,乔倩一女一说城破被掳,如今要带上燕京去了,不料这里又得相逢。看见云娘衣衫褴褛,满头尘土,就知道路艰难,连忙头上拔一根金簪子、一双金戒指,悄悄递与云娘。云娘不肯受,乔倩一女一道:“也是咱姊妹们一点心,知道那里再得相会?”云娘才袖了。大家拭泪而别。那苗六儿看见,明知是云娘,躲进舱里去了。一声锣响,一妇一人各进官舱。见干离不岸上扎营,密密层层都是帐房。
到了五更,吹角起营,这大船上金鼓齐鸣,放了大炮,就是细乐悠扬,应着水声,吹吹打打开船而去。乔倩一女一不敢出舱,推开一扇?子,望望云娘,垂泪而别。
却说楚云娘在盐船里面,不消半月,早到汴京城门首。这还是张邦昌摄位,金兵乱走,没人拦阻。先使幻音上岸,当铺里把金簪当了二两银子,打发了船钱,然后上岸,往城里找皇姑寺。六街三讪,走了几处尼庵,俱不对话。又走了一回,方找着了。进的二门,一群贫人正吃粥哩,问道了一声当家师父。
只见长老过来道:“过往的师父,请吃些稀粥结缘。”那幻音走的也饥了,看了看,有男一女一两席,男子都在厨外地下坐着,一妇一一女一在房里。一个大法炕,坐着位老婆婆,但见:发垂白蒜,面绉黄纱。衣服褴褛,残衲破袄露团花;笑语从容,拄杖蒲席多道气。高坐无贫婆之乞相,举止有大家之威仪。
你道这一位老婆是谁?原来就是蔡京太师之母。只因蔡京为相时暴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