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说:“小旦叫美姐。”又问:“多少岁了?”答应道:“十九岁了。”又问:“你男的叫什么,多少岁了?”美姐道:“叫芳官,二十岁了。”又问:“你会多少戏?”美姐说:“大小戏会二十多出。”官人说:“你们都是那里人氏?”答应道:“都是苏杭二州人。”又问:“唱了几年了?”美姐说:“我唱了六年了。”官人说:“你坐下。”美姐握着嘴笑说:“当着老爹怎敢坐呢!”西门庆说:“但坐无妨,我是疼人的人。”美人着一瞟,说:“巴不得老爹痛呢!”官人见他身无四两,妖妖媚媚,不由的春心荡漾,说:“你过来!”把他抱在杯中坐下。美姐撒娇撒痴,官人与他脸挨脸,拉着说:“别忘了,我有心要留下你,碍差怕误了扮戏。”无话说话,缠绵了良久,怕有人来,无奈何说:“你唱去罢,自有重赏。”美姐答应,捏了官人一下,又瞅了一眼,回后头去了。
西门庆来到席前说:“一阵肚子疼,失照了。”众客说:“长官尊便。”说着点的小戏唱完,出来了一个穿红袍带纱帽的文官,带着个鬼脸,拿着笏板,满堂上乱跳,跳了半日,桌上拿起一个茶盘,盘内盛着一顶纱帽,一个纸卷,又跳了一回,盘内放下一条红纸,上写“加官进禄”四个大字,让众人一见,叫从人搭上桌子来,只见一抬一抬都是整桌的银封,整桌的串钱。搭上台去,戏子叩了赏,进去就开了轴子,唱的是全本《平龄会》,都是金脸套头,三头六臂,各洞群仙,满台的把子,腾云驾雾,十分热闹,先上果酒,饮够多时,上了割刀点心。拿上饭来,又是羹汤、热炒,你布我让。大家吃了,上了茶。《平龄会》直唱至日落,归宫才煞了台。众亲友溜的溜了,散的散了。
只有大妗子、二妗子、两个姑子未去,同到上房,点上纱灯、羊角灯,又摆上果酒。大家坐下,众姊妹斟了盅。四个唱的说:“该我们了。”一齐拿了家伙,琵琶三弦,轻摇玉腕,慢吐娇音,唱了几折。下边四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