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经过贡院,朱瞻基望望高耸的贡院牌楼和门檐,欲言又止。瑈璇见他的神色中满是歉然,知道他想起了孙巧打人之事,当下笑着打岔:“你记得吗?我考试那一天?”
当然记得,蓝衫唐巾、手摇折扇,那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朱瞻基微微一笑:“记得!陈解元!”顿了顿道:“不过我更喜欢你现在女孩子家的模样。”瞥向瑈璇,目光中大有深意。
瑈璇不觉红了脸,想继续说几句笑话,却慌乱地什么也说不出,只低着头、不停地捻着衣角。朱瞻基心神荡漾,握起了瑈璇的小手,不再说话。
两个人走得如腾云驾雾,恍恍惚惚。不知何时,路过一个小面馆,朱瞻基拉住了瑈璇:“这里还记得不?” 不由分说,拥着瑈璇便大步走进。正是二人初识、七夕那日一起来过的面馆。
板桌竹凳还是一样整洁,过了晚饭时间,店中没什么客人。角落的一个小桌边独坐着个高大的身影。瑈璇怔了怔便眉花眼笑地叫道:“郑大人!”
郑和回过头,面上飘过一丝迷惘。朱瞻基瞥眼见到他面前摆了酒壶酒盅,这神思恍惚的样子竟是喝醉了,便拉着瑈璇在郑和左右坐下。郑和似乎有些明白,挣扎着要起来给太子行礼,朱瞻基连忙按住。瑈璇自己跑到厨房,拧了个热面巾来递给郑和,又泡了杯热茶。
二人都知道,永乐帝驾崩、对郑和打击极大。郑和十一岁就跟了燕王,几十年来二人名为主仆君臣,实际比家人还要亲些。这次永乐帝北征时,郑和恰好为了施二姐的事去了趟旧港,结果回到南京时,皇帝驾崩了!已经葬进了长陵,连抚棺一哭都没赶上。
瑈璇记得那几天,郑和不吃不喝闭门痛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谁都喊不开门。马府的人担心,来叫自己,可也是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直到自己也哭出来,念叨着“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