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想了想,认真答道:“圣上的意思,一直是宣教化于海外诸番国,导以礼仪,变其夷习。所谓‘宣德化而柔远人’,倒不在乎得利多少。另外当然也是耀兵异域示中国富强。”
瑈璇连连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二位大人,海外这些番国,真的是尚未开化犹如蛮夷吗?”
郑和微微一笑,道:“陈状元久居江南繁华礼盛之地,自是难以想象。琉球暹罗这几个得我中华文化熏陶,稍稍好些,但也与我赫赫中华有天壤之别。其它未教之国,落后确如蛮夷。比如占城国有一个鳄鱼潭,犯诉讼不决,便令两造骑牛渡潭,当地人相信曲者鳄鱼食之,直者屡过不食。”
瑈璇愕然笑道:“让鳄鱼判案?鳄鱼懂什么?”
王景弘也笑道:“占城国不解朔望,但以月生为初,月晦为尽;分昼夜为十更,非日中不起,非夜分不卧,见月则饮酒,歌舞为乐。这些还算好的,还有爪洼国‘鱼非腐烂不食,酿不生蛆不为美’等等说也说不尽。”
瑈璇听得睁大眼睛:“哇,可真是愚昧落后!难怪圣上要去教化这些蛮夷! 真难为二位大人与这些生番打交道,要从基本常识教起呐。”
王景弘摇摇头:“当地的风俗制度,我们也不能改的。不过是略加教导礼仪而已。”
瑈璇眼睛睁得像荔枝:“哦!那就是‘与远迩相安于无事,以共享太平之福’,四方各得其所之目的。”
郑和望着瑈璇睁大的眼睛,有一丝恍惚,真是太像了。半晌微微颔首:“不错,陈状元很能体会圣上圣意,诏书就是要这个意思。”
瑈璇谢别郑和王景弘,回到了家中。皇帝赐的小宅子,位于秦淮河畔大名鼎鼎的乌衣巷。乃是当年东晋的名所,王谢两家望族所居之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瑈璇缓步踱过朱雀桥。河畔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