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留在城头上,回来时谁肯接我上来?”孙大麻子点头称是,并嘱咐张小辫儿一定要在天亮前回来,否则必被攻城的粤寇裹住,死在乱军当中。
此刻黑云遮住了明月,正是潜行的良机,张小辫儿坐在吊篮里下了城,抬眼看看四周,就把那黑猫揣在自己怀里,借着几点朦胧的星光,直奔城南的荒葬岭。
这片山阙离城虽近,但山中沟壑极深,是个极野的去处,除却抛尸的民夫,绝少有人接近。太平军也不会取道山谷,以前几次都是从两边迂回过来。
张小辫儿走不多久,就已来到山谷前边,他一向草栖露宿得多了,深夜独行荒山倒也不怎么放在心里。但见四周荒草长得比人都高,乱草野藤之间丘冢累累,坟丘间不时有野狗游荡。他按照林中老鬼的指点,把面具罩在脸上,果然没遇到什么凶险,辨明了方向穿过大片荒坟,一路下到山谷深处,发觉脚下全是死人的白骨,四周一团团磷火忽明忽灭,月光从浓云缝隙中漏洒下来,照得两侧巨石狰狞兀突,放眼看去好一片荒坟野岭。真个是“八方无客过,四季少人行”,走在其中,恰似自投阴曹地府鬼门关。
纵然张小辫儿胆大,也不禁越来越觉心惊肉跳,只好边走边和那黑猫说话壮胆:“常听说灵州的家猫不比野猫,最是嫌贫爱富、奸懒馋滑,可咱们这回进山擒杀鞑子犬,还要全凭猫兄你的本事,只要成了大事,我就天天给你买鱼鲜解馋。别看你家三爷现在穷得叮当响,想当年淮阴侯韩信未遇之时,曾受过胯下之辱,北宋吕蒙正在没当宰相之前,不是也如张三爷这般天天窝在破庙里栖身过夜?所以人活一世,命中的穷通富贵要看到头,眼前的不算,你可不能猫眼看人低……”
张小辫儿唠叨了半天,把话多是说给自己听了,顺着深谷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峭壁底部,借着月光看见山根里刻着两个大字,笔画像是水里的蝌蚪一样弯弯曲曲。他虽识得些文字,却哪里认识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