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能驱役老鼠,筷子城中的大小老鼠,无不听他指挥,一趟趟地往返奔走,不断运来银子和竹筷。那人每捡起一块银子,便在脸上反复摩擦,叽叽地偷笑一阵,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进筷子楼里。那张怪脸上的神态极是贪婪可憎。
不久搬完了银子,重新关上楼门,又全神贯注地拿筷子堆砌楼阁。那人大概不会行走,只能和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手足着地。过了好一阵子,他用手揉了揉肚子,似乎觉得有些饿了,便爬到蒸锅前,用鼻子猛嗅肉香,脸上喜动颜色,嘴边垂下一串馋涎。
那人揭开锅盖,从中拽出一个蒸熟的小孩,倒拎在手里看了看,随即扯胳膊拽大腿,把骨肉都扔在地上。四周的老鼠们纷纷从房舍中钻出来,扑过去争相夺食,那人咯咯怪笑了两声,把手中剩下的小孩脑壳捧住吸吮汁水。
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看得又是惊恐又是恶心,只好闭了眼不再去窥探,可那吸溜的嘬脑浆子声,以及群鼠嘁嘁喳喳啃咬人肉的响动,仍是不住地钻进二人耳朵里来。
张小辫儿只好用手去堵自己的耳朵,不料他躲得时间太久,又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腿脚血脉不畅,四肢多已麻木了,一抬手便使身体失去了重心,竟向前扑倒在地。他怀中藏的那只黑猫,本是吓得蜷成一团,这时正好被他压了一下,吃不住疼,立刻发出“喵呜”一声惨叫。
正在分吃死孩子的群鼠忽然听到猫叫,都是一怔,无数双鼠目齐刷刷盯了过来。那身裹火鼠皮袄不僧不道的怪人儿,也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木然,嘴角边挂着肉汁,两只小眼睛不住向四周打量。
张小辫儿暗暗叫苦:“乖乖不得了,这回泄露了踪迹,多半也得被抓到锅里活活清蒸了。老天爷不开眼,怎地偏让张三爷如此命蹙?”
孙大麻子见被破了行藏,仗着血勇之气,还欲做困兽之斗,握起手中棍棒想要上前放对,谁知那身穿火鼠袄的僧人,在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