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六挤眉弄眼,一脸为了主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神色,赔笑说道:“不忙您哪,容我先给您说说,也让您心里欢喜。实话跟您说吧,为了您这事儿,我可是跑断了腿、磨薄了嘴,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呢。可谁让您是咱天津城的水德真君呢,没有您我们不得渴死?”
王宝儿没心思听他拍马屁,吃这碗饭没有不会耍嘴皮子的,倒也见怪不怪,只问他房子在哪儿。
冯六脸上扬扬得意,一味地卖关子:“我一告诉您这地方,您准得高兴。就在银子窝,您养金鱼儿的水铺总号对过儿,要多近便有多近便。常言道老猫房上卧、累累找旧窝,那可是您的发祥之地。”
王宝儿纳闷了:“我天天跟银子窝待着,水铺对面那几户我认识,全跟我这儿订水,怎么没听说有卖房的?”
冯六嘻嘻一笑:“您老圣明,都让您听说了,我们不就没饭吃了?咱先甭管谁的房,我先给您说说,这房子怎么大、怎么豁亮,管保美得您三天睡不着觉。”
王宝儿心想:你这牙侩诓我倒也没什么,怎么把我看得这么没出息,我那俩钱儿充其量不就买一两间瓦房吗?那还大得到哪儿去?至于美得三天睡不着觉?
冯六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不怕您不爱听,您出的价码,在银子窝那方宝地,顶多能买两间半砖的大屋。我却给您找了一处宅院,也不是太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后分两进,光正房就六间,两旁边还有灶间、堆房,您一个人儿住可劲儿折腾,将来娶妻生子,住上一大家子也绰绰有余。您说合不合适?”
王宝儿知道,所谓的“半砖”,那就不是一砖到顶的砖瓦房,下半截墙是土坯,上边垒几层砖,就为了省几个钱。纵然价码低,可是这样的房子不结实,赶上发大水,保不齐冲个房倒屋塌,要是买完之后拆了重盖,里外里一算还是吃亏。他找了这么久的房,行市也了解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