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渗出血迹,欧阳还是弯下腰,去拿鬼子怀里的手枪。
“我来我来。”
“得自己来,这都干不了,我躺这儿得了。”欧阳努力着,他终于做成这个简单的动作,对自己也多了几分信心。欧阳直起腰来,心情好了很多,“挺好。六品,你来搀着我,我给你带路。”
“咱们去哪儿?”
“进城,咱们回沽宁。”
六品搀着欧阳向沽宁城奔走。
牌楼已近在眼前,过了牌楼就算进了沽宁。欧阳停下,随便抹了一把颈子,上面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气声,觉得那都不像出自自己。
“这城里有鬼子吗?”六品有太多想弄明白的东西。
“大概有吧,可更多是中国人。”
“这城是不是已经被鬼子占了?”
“我不知道。”
“你比我还玩命,你比我还恨鬼子。”六品说,“你肯定有挺要紧的人在城里,所以你这么玩命。”
“什么?”欧阳看着六品那张憨厚的脸,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心事居然被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说了出来。
“你脸上写着嘞。我老婆孩子都已经死啦,我都快疯啦。这么老久我就跟你说过话,我看得出来。”
“大概是吧。有个人挺要紧,可很多人更要紧。改天我跟你说,如果咱们还能活下来的话。”
“我来背你。”六品笑了笑伸出手来。
他是这种人,丢失了自己的牵挂就愿意把别人的牵挂当成自己的。
“不不,等一下……我不是跟你讲客气。”欧阳挣开那双热情的手,望着百米外的牌楼,“这是进出沽宁的必经之道,没道理这么安静。”
牌楼一个人没有,不止是太安静,而且有点死气沉沉。欧阳看了一会儿,终于再次开步。六品搀着他,一步一步地穿过这牌楼。它后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