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像我这样泛泛地祈祷,肯定是屁用不管的。
栾冰然开着一辆她舅舅送她的二手捷达车,循着手机导航跑了两个半小时到了十渡,这里的蹦极是北京开办最早的一处。冬季,极少有人蹦极,十渡也处在半歇业状态。关于蹦极,我一直觉得它是精神病级的自虐之举,在两个月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参与这个鲁莽又愚蠢的游戏,所以它根本就不是我内心的愿望。可是自从得知病情之后,我对癌细胞最后时刻在人体内的肆虐惊恐不已。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外公被胃癌一天天折磨得失去人形,外公低沉的哀号好几次出现在我最近的梦里,挥之不去。所以,那天当栾冰然询问我今生未尝的夙愿时,我丝毫没有犹豫选择了蹦极、登雪山、高空跳伞,我的初衷是出现一次意外,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飞翔着扑向大地,免遭日后被癌细胞折磨的痛苦。可是,栾冰然的慈善会居然把可能出现意外的登雪山和高空跳伞删掉了,只让我参与蹦极,而且还告诉我蹦极的保险系数是登山和高空跳伞的六十万倍。说白了,就是让我遭受纯粹的惊吓,没有丝毫解决我痛苦和恐惧的可能。
一位满脸黢黑的小伙子接待我们两个不速之客,当我们三个人乘坐电梯登上蹦极台之后,我的双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挪动每一步都需要极大毅力。栾冰然倒是坦然,还趴在栏杆上四下张望,不时发出兴奋的赞叹,似乎是在嘲笑我两条不听使唤的腿。人生除死无大事,我不就是求一死吗,我怕什么?任凭我如何劝慰自己,我的身体就是不由我摆布,当栾冰然用她那双纯净的狗眼回眸时,我恨不得不绑安全带就跳下去。可是,我的双腿就是迈不开,我甚至有了匍匐爬过去的想法。我在想,恐高绝不是心理问题,肯定是器质性差别。
黢黑小伙子满以为是栾冰然要蹦极,他在给我的双脚捆绑安全带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说:“不要紧张,安全着呢,我们这里从未出过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