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两道闸,这一带的地势低洼,每到大雨过后,从高处流下来的污水把大坑灌得满满的,他就把这两道大闸一关,转眼间臭水就漫上了附近百姓的炕头儿了,想要水下去,得让大伙儿凑齐了钱交给他,这老小子才打开闸门。后来德国人突然下落不明,有人说是他遭了报应,开闸的时候掉进了坑里,还有人说是江湖上的义士为民除害,不论真相如何,这个臭水坑是填不回去了,成为了全天津卫污水的几大聚集地之一,污水、雨水都往这儿排放,多年的淤积形成了一大片臭坑,深达五米,脏乱不堪,臭气冲天。
当地的住户有三怕,一怕晴天,二怕雨天,三怕瘟疫。说晴天怎么还害怕?太阳蒸发坑里的臭水气味难闻,胡同里到处都是从臭坑里爬出来的带尾巴的大蛆、大苍蝇、小苍蝇、麻豆蝇、绿豆蝇,漫天乱飞,嗡嗡作响,早晨不用鸡叫,苍蝇就能把人吵醒。到了中午,人们吃苍蝇吃过的这些个饭菜,夜里苍蝇能把屋顶盖得漆黑一片,好不容易苍蝇下班了,蚊子又开始上班了,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点熏香、烧艾草都不管用,早晨一起来满身大包,甭管多瘦的人,在这儿睡一宿,第二天准变成胖子。雨天人们更是提心吊胆,从各处流过来的雨水带着死猫、烂狗、粪便、垃圾、蛆虫,又脏又臭不说,家里连柴火都是湿的,根本点不着炉子,人们只好吃冷饭,雨再大一点就有可能房倒屋塌,一家老小就闷在里头了。更可怕的就是瘟疫了,老时年间不讲卫生,也没法讲卫生,闹瘟疫是家常便饭,动不动就死个几十口子,搭到乱葬岗子一扔,白骨见天。
入民国以来,此地依旧是底层百姓的聚居之所,老城里磕灰的都在这儿倒脏土,以至于臭水坑的面积越来越小,可是更臭了,引来无数的癞蛤蟆,往日里蛤蟆吵坑乱哄哄的,今天却是一片死寂。刘横顺来到此处,瞧见不远处有光亮,快步行至近前,不见灯烛火把,地上却是一个烧纸盆,后列一队人马,五颜六色排列齐整,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