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小脸儿洗得干干净净,头戴六块瓦的小皮帽,穿一身青灰色绸布棉袄,脚底下一双簇新的熟牛皮小靰鞡鞋,纵然老祖宗不待见,架不住家大业大,吃的穿的差不了。出了家门看什么都新鲜,东瞅瞅西瞧瞧,一双眼睛不够他忙活的。到了晌午,当爹的去饭棚子给他买牛肉馅儿饼。庆云庙集市的牛肉馅儿饼远近闻名,面团揪出剂子,擀成薄皮,包上鲜牛肉馅儿,按扁了甩到刷着薄油的平底锅上,煎得滋滋作响,两面焦黄,隔皮透馅儿,那个香味儿,顶着风都能传出八里地。大兰子拉着孩子在路边等着丈夫,忽听那边有人高喊:“保花娘娘显圣了!”这一嗓子可不要紧,周围的人群立时炸了锅,你推我挤全往庙门口拥,唯恐落于人后。大兰子忙蹲下身抱孩子,却被人撞了一下,就这么一错眼,低头再看四周全是人腿,两个要饭花子挡在前头,孩子不见了!大兰子慌了手脚,用力推开要饭花子,扯开嗓子连喊带叫,人群中乱乱哄哄,谁能听她的?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急得大兰子要上吊。这时候上门女婿捧着几个油乎乎、热腾腾的牛肉馅儿饼回来了,两口子碰了面,哪儿还有心思吃馅儿饼逛庙会?前前后后找了一个遍,逢人就问见没见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嘎豆子”。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找着,抹着眼泪回了关家大院。
有道是“十个指头连着筋,儿女元宝动人心”,大兰子把孩子整丢了,心里头憋了巴屈,回到家吃不下喝不下,瘫在炕头上拿不起个儿。上门女婿更没主意,坐在一旁低头耷脑,只顾唉声叹气。两口子一宿没合眼,挨到转天早上,又带了下人四处去找,一连三天没找到孩子,大兰子急得寻死觅活。此时有个猎户打扮的人上门来找管家关长锁,自称是给土匪通风报信的花舌子,说给您家带个话,小少爷让走长路的拐子拍走了,又带上孤山岭,转给了迟黑子的绺子,限你们三天之内带十根金条上山赎人,过时不候。东北的土匪又叫胡子,团伙叫绺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