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走过去看了眼小床里的儿子,又很自然地往她额头上亲了下,“还没洗澡?”
江偌摇摇头。
她垂着眸,睫毛在眼下铺开一层阴影,她张了下唇,顿了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
江偌望向他,往他身上靠,搂着他的腰,有些失神地说:“太突然了,我还有些消化不了。”
她希望江觐和水火得到惩罚,并且最好不要威胁到自己的生活,这是一回事。
可人死带来的震撼,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是她万万没想过的,如此硬碰硬的方式。
江偌想不通,“你说江觐为什么要逃,明知机会是千万分之一。”
“对他而言,哪怕是千万分之一活得自由的机会,他也会试。”陆淮深轻抚她的发丝,“你认为江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偌想了想,发现无法界定江觐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善谋,但用错了地方,一定程度上心术不正,对她而言是具有威胁性的人。
但这仅仅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
对江舟蔓,江觐虽然重利,却也尽可能地善待妹妹,勉强算一位好兄长。
对明钰,江觐也许对她有真感情,却也是要了她命的情人。
对江渭铭,江觐是一个能继承他夙愿的完美儿子。
江偌本就看不透江觐,对他的看法也大多浮于表面,又如何回答得出这个问题。
陆淮深却点醒他:“江觐也有傲性,他宁愿拼死博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愿意在狱中荒废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二十年。”
江觐已过而立之年,二十年刑期,出来后已经五十多岁,失去的那二十年,就是失去了人生最好年纪里能创造的所有可能。
江偌不知道江觐死前是否觉得此次出逃值得,但她不希望江觐最后一刻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