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俩祈祷。
可是,有几天夜间,我连祷告词都忘了。我想来想去只想到“在地上如同天上”半句,2于是只好从头想起,完全没法记住。我只得承认自己记不得了,放弃做祈祷,试试想些别的事。所以有几天夜间我就尽量回想世界上一切走兽的名称,想完了再想飞禽,想完了再想鱼类,再想国名,城市名和各种各样食品名,以及我所记得的芝加哥街名,等到我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时我就光听着。我不记得有哪一夜一点听不到什么声音。如果我能够有亮光就不怕睡觉了,因为我知道只有碰到乌漆麻黑时我的灵魂才会出窍。所以,好多天夜间我当然都躺在有亮光的地方,这样才入睡,因为我几乎老是觉得累,经常很困。我相信好多回我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是我有知有觉时从没入睡过,在这一夜,我就听蚕吃桑叶了。夜间蚕吃桑叶你能听得一清二楚,我就睁着眼睛躺着,听蚕吃桑叶了。
屋里另外只有一个人,他也醒着。我听他没睡着有好一会儿了。他不能象我这样安安静静躺着,因为,也许,他没有那么多睡不着的经验。我们都躺在垫着稻草的毯子上面,他一动稻草就希希唢唢响,不过蚕倒不受我们弄出的声音惊动,照样吃着。屋外,离前线七公里的后方虽然也有夜间的声响,但是跟屋里暗处细小的声响不同。屋里另外那个人尽量安安静静躺着。后来他又动了。我也动了,所以他知道我也醒着。他在芝加哥住了十年。1914年他回家探亲时,他们把他当成兵,拨给我做勤务兵,因为他会讲英语。我听见他在听,就在毯子里又动了动。
“你睡不着吗,中尉先生?”他问。
“是啊。”
“我也睡不着。”
“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睡不着。”
“你身体舒服吗?”
“当然。我没事。就是睡不着觉。”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