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去参加过她公司的庆祝酒会。绢生的销售业绩做得如此之好,众人均过来和她招呼寒暄。
她端着酒杯站在她的外籍老板旁边,穿黑色丝绸长裙,肩上的细吊带均为水钻,长发柔滑,胸前别一小束风信子。我看着她在人群里得体地微笑,身体微微有些僵直。可是她是能够控制自己的。
我知道。这是她的外壳,她柔软纯白的灵魂躲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爬行。
半夜她回家。踢掉鞋子先开始洗澡,在卫生间里一泡就是几个小时,在里面香薰沐浴,看小说,听收音机,不亦乐乎。这是绢生放松的时候。我亦知道她在公司里为工作和同事争辩,回来后因为气愤胸痛难忍。
有时候独自衣锦夜行,涂发亮的唇膏,抹了兰蔻的香水,花枝招展地出去。快凌晨的时候回来。手里拿着从超市买来的威士忌和大块起士。卸妆,洗澡,穿着内衣半夜看旧片,一个人坐在阴影里,对着威士忌和香烟。长长的头发披泻在胸前,眼神疲倦。
大部分人的生活未必象我这样目的明确,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写作就无法生存。而绢生,她是可以有选择的机会。自然她也曾对我说起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她与他们吃饭,跳舞,看电影,深夜回家,却始终只有一个人。她从不带男人回家或在外留宿。亦不要他们买东西给她。吃饭也要坚持AA制度。因为不爱,所以分得很清楚。
为什么你似乎不是很快乐呢。我问。
他们想玩的,我未必想奉陪。我想玩的,他们又玩不起。
玩不起吗。
比如诺言,比如责任,这是比金钱更奢侈的东西。她笑。我是很传统的女人,VIVIAN.
我要一个男人养我,然后我给他做饭洗衣服生孩子。就跟两千多年来中国女人做的事情一样。
谁要养你。买条裙子就要一千块钱。
那是我花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