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荒山,阿诚的心很沉,他有六年没有见到母亲了。确切地说,是他的养母。
他是由明家的佣人桂姨从孤儿院里抱回明家的。他一直认为,桂姨是一时冲动收养了自己,桂姨敏感、固执,是一个绝不适宜收养孩子的人。
养母,对于一个长期寄人篱下的孩子来说有着双重意义,一是再生父母,二是精神支柱。偏偏,桂姨给予了他冷漠、仇视,甚至是身心上极大的伤害。当年,如果不是明楼发现他私逃,审出这段“悲惨的秘密”,并坚持赶桂姨出门,带自己远赴重洋,他可能已经被养母折磨致死了。
现在,她要回来了。
阿诚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承受明家任何人的“支配”,但是,决计不会再承受养母所谓的“关爱”。
湛蓝色的天空下,阿诚开车离开了“明家老坟”的旧田园。
苏州城,一家不起眼的“绸缎”铺子里,于曼丽内穿一件淡青色旗袍,外罩着狐裘披肩,伸着长长的、涂得猩红的指甲戳着一大匹绸缎料,跟铺子里的伙计细声细气地说着话。
一会儿,明台拎着一只皮箱从铺子里面走出来,掌柜哈着腰一路殷勤地送,笑吟吟地道了声:“您慢走。”明台示意于曼丽走人,于曼丽轻飘飘直起身,挽了明台的胳膊,给小伙计和掌柜的抛了个媚眼。
伙计看得直愣愣的,掌柜淡淡一笑而过。
明台和于曼丽走到僻静处。
明台说:“万事俱备。”
“还差什么?”
“一张通行证。”
“那,我呢?”
“你留在外面接应。”
于曼丽欲说什么,明台的手轻轻一指,旨在告诉她“服从”。于曼丽很是着急,明台径直向前走去,于曼丽疾步跟上,依旧挽着他,腰肢慢捻地缠着。
黄昏日落,灰蒙蒙的旷野里,有人急剧地喘息,急促地奔跑。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