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翡翠般的树荫上升起翠绿色的青烟,晨光迷离地从斑驳的树叶上投射在青砖铺地的院子里,恰如碎玉,形成一个模糊不清的框架。做早操的学员们一个个围着这水雾笼罩的框架有节奏地小跑。
明台穿着被撕掉军衔肩章的军服,和于曼丽并肩跑着。
于曼丽的脸上带着从来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她深信,自己活过来了。
参差的屋檐下,蜘蛛网上的露珠也显得光耀明亮。尽管黎明破晓,明台始终相信,自己离太阳升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上海的爵士西餐厅,包间里坐着一众新政府财政司刚刚拉拢到的几位银行家和企业家。餐桌上,充斥着惺惺作态的表演和虚伪的赞美声。人们高谈阔论,对于经济、政治、时事,无不论其利弊,活像一个自由的财经沙龙。
办这个沙龙的主人是汪伪新政府刚刚委任的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汪曼春的叔父,同时,也是明楼在法国经济学院里的导师。
明楼和汪曼春陪坐在侧。汪曼春感觉明楼对新政府的财经政策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叔父,她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情况。明楼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新政府,他会另有目的吗?
在汪曼春眼里,明楼具有典型的欧洲上流社会知识分子形象,是一个集哲学、经济、政治、文化为一体,同时兼具东方文化传统道德的人。
汪曼春甚至认为明楼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完人,不带一点瑕疵,没有刻意矫情,从不攀高附翼,在新政府成立这个极为敏感的阶段,在一个血火漫天的时期,他为什么会欣然回国?
“世道人心简直糟透了。刺客横行,到处都是恐怖主义,重庆政府已然堕落到战国水平,行此野蛮、下作的血腥勾当。”汪芙蕖在评论上海滩上的几起刺杀新政府官员的血案。
“有一句,说一句,日本人的修养是极好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