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引一人赶来。公遐一看,正是铁汉。见他方才被敌人打碎的一身破烂衣服,业已换掉,穿了一身补了好几片,洗涤却极干净的旧土布短装,下面赤脚,穿一双新草鞋,裤管用草绳绑住。肩上挂着一个包袱、一柄板斧,手提一柄长大沉重的铁锹。头上伤痕还有血迹,手腕上被铁环勒破的伤痕隐约可见。只管在贼巢中被恶奴钉在木桩上面毒打虐待,依然英气勃勃,看去强健多力。除满面短须不曾剃掉,刺猖也似根根见肉,人又生得高大,和画上虬髯公相似,显得粗野而外,头发也经梳洗,通体干净整齐,另具一种威猛之概,仿佛全亭均被他一个人的盛气笼罩,把方才清谈细酌悠闲之景全都变过,一点不像连经多日苦难,受尽毒打,饥疲交加的囚人。这一对面,比方才月下所见越发精神,人更天真热诚,自然流露。
铁汉刚一走进,便对公遐喜笑道:“想不到你也来到这里,比我走得更快。”随朝娄、秦二人扑地便要拜倒。秦真似早防备有此一来,身子一闪,离座抢上,双手将铁汉手膀一拉,刚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快些坐下吃两杯酒再说。”公明插口笑道:
“七弟留意,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呢。”铁汉也笑道:“我真粗心。早听三爷说过,你弟兄不论贫富都是一样。对于能够拿力气换饭吃的土人只有更好。讲究有话好说,有理就做,不论亲疏,更不愿人磕头礼拜那些虚套。也是大爷从未见过,日常想起你待人的好处和那一身本领,今夜居然见到,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见面就想磕头,表表我平日想见的心,忘了三爷所说的话。我还未走到,便听这位矮大哥说起你弟兄在此饮酒。七爷我又见过几面,知道你便是我最欢喜想见面的娄大爷。七爷又是我最佩服的人。要是先不晓得,像你们三位,两个穷酸神气,一个像有钱人家的嫩娃,人又生得这样秀气,休说叫我铁汉向他叩头,连他和我说话也都讨厌呢。”还待往下说时,秦真早将旁边椅子拉过,令其坐下。公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