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子,解开裤带,手在裆里抓痒,再说:我还挠毡哩,谁不让挠着想咬蛋啊?!
水皮说不出话来,两片薄嘴唇没了血气,寡白寡白地颤。磨子砰地把院门关了。
水皮把古炉村多少人家有榔头,多少人家的榔头染了红,多少人家的榔头准备染,当然也把磨子家的事给霸槽说了,霸槽却嘿嘿地笑了,说:水皮,要允许他发脾气么!反正他不当队长了,这革命就有效果了。天布家的情况怎样?水皮说:听说病了。霸槽说:他不是蛮壮实么,咋也能病?水皮说:有一情况咱得注意哩,窑场上那伙人没一个来加入的,也没听到谁准备加入呀,我碰上摆子,问他人呀不,他装聋卖哑,故意把人念成日,说日谁呀?我说入榔头队不?他说哦忙得很,要烧夏里的最后一窑哩。霸槽说:还烧窑哩?烧出的瓷货让走资派贪污呀?明日咱到窑上去。
但是,第二天,霸槽并没有去窑场,是去了洛镇,带回来了几大箱毛主席语录书,下午就在山门下召开了一次大会。会前水皮问要不要挨家挨户喊人参加,霸槽说不用,只要在村里散布着要开会就是。会开了,参加的人几乎超过了全村的多半数,霸槽对水皮说:怎么样,我就试一试我的威信!会上并没有具体内容,只是领着大家呼喊口号,一会是打倒刘少奇邓小平,一会是打倒张麻子曹跛子。张麻子就是张德章,而曹跛子是县委书记曹一伟,从来没来过古炉村。霸槽说曹一伟是个跛子,要打倒曹跛子,大家就喊打倒曹跛子。但是,以前开会只是喊着打倒刘少奇邓小平,刘少奇邓小平在北京离得太远了,喊口号就顺嘴喊,喊过了像刮过的风,而现在从北京到省上到县上到镇上的领导都要打倒,古炉村人就吓了一跳。全要打倒呀,全都是走资派呀?!可这是霸槽带头喊的,霸槽是榔头队的头儿,榔头队又是县联指的,有来头的霸槽应该是革命的正确的,大家也就跟着喊打倒打倒。还要打倒到谁呢,下来会不会轮到支书,轮到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