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剪了好多纸花儿。狗尿苔给婆夸了海口:他要把纸片给炕席下压一层,压得三指高。但是,支书却宣布停止卖瓷货。
支书是去洛镇见了两次公社的张书记后决定不再卖瓷货的,原因是洛镇很乱,虽然供销社还在收购,可收购的数量减少,而零售几乎卖不出去,更重要的是以张书记的指示,要密切关注时局发展,每个村严密监视四类分子。当然,支书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就是霸槽是个不安分的人,而狗尿苔呢,出身又是那样,一旦这两个人在外边出了问题,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不再卖瓷货,这阻止不了霸槽就不去洛镇,他照样去,愿意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只把狗尿苔限制了。狗尿苔心老是慌的,每天总要去小木屋一趟,有时霸槽在,有时霸槽不在,不在,那肯定是去了洛镇,狗尿苔就坐在小木屋门口等着,等到霸槽天黑开手扶拖拉机或搭了便车回来,给他讲镇上的稀罕事。
公路上,开始有了步行的学生,这些学生三个一伙,五个一队,都背着背包,背包上插个小旗子,说是串联,要去延安呀,去井冈山呀,去湖南毛主席的故乡韶山呀。都去的是革命的圣地。这些朝圣的学生在小木屋门口都要坐下来歇歇,霸槽就供应他们凉茶,也为他们修补着鞋,不收钱,只问他们从哪儿来的,要往哪儿去。这些城里来的学生,比洛镇的学生衣着齐整,脸色白净,说话是另一种语调,他们在讲着城里早就文化大革命了,文化大革命就是破旧立新,就是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就是把不符合无产阶级的东西铲除掉。在讲着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接见了几次学生了,而第一次接见的学生,那都是学校推选的,是保皇派,现在他们是造反派,是毛主席的红色卫兵。这些学生口若悬河,霸槽都听呆了,而也跑来的狗尿苔和牛铃更是听得一惊一乍,他们是不能完全听懂学生所讲的东西,却觉得能背上行李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羡慕得要死。尤其,一些学生胸口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