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夏天义垂着脑袋坐在院里,院门被挤开了一条缝,钻进来了来运和赛虎,还有那几个狗崽子也一个一个滚进来了,但这些夏天义都没有理会,直等到来运把那个挠手叼起来进堂屋门时,挠手碰到了门扇,夏天义才抬起头来,说:“滚!”这一声吼使来运害怕了,夏天义也害怕了,自己打了个冷怔。夏天义害怕的是在这一瞬间里认定夏家的脉气在衰败了,翠翠和光利一走,下来学样儿要出走的还有谁呢,是君亭的那个儿子呢,还是文成?后辈人都不爱了土地,都离开了清风街,而他们又不是国家干部,农不农,工不工,乡不乡,城不城,一生就没根没底地像池塘里的浮萍吗?夏天义叹息着这是君亭当了村干部的失败,是清风街的失败,更是夏家的失败!他便在傍晚去了书正媳妇的饭店里吃凉粉,这可能是他第一回凉粉端在手里了却没有吃,因为他看见了斜对面的土地神庙,一群鸡在庙门口刨着尘土觅食,他端了凉粉过去,贡献在了土地公土地婆石像前,一跺脚,把鸡群撵得嘎嘎乱飞。
夏天义在土地神庙里坐到了天黑,书正媳妇操心着她的凉粉碗,赶了过来,问:“天义叔你做啥呢,钻到这黑屋子里不出来?”夏天义一语不发,顺门就走。走到巷口了,迎面走来夏雨,他突然问:“夏雨,你记不记得原来十八亩地头的那一块石板?”夏雨莫名其妙,说:“石板?”夏天义说:“上面写着‘泰山石敢当’五个字。”夏雨说:“记得。”夏天义说:“后来呢,知道不?”夏雨说:“谁知道弄哪儿去了,是不是修街道时棚盖了水道?”夏天义张着嘴,一嘴黑牙,是一个黑窟窿,说:“可能是棚盖水道了!”夏雨说:“二伯咋想起那块石头?”夏天义说:“我托付你件事,选一块大青石,上面刻上‘泰山石敢当’,就栽在这巷口上。办得到?”夏雨说:“这简单得像一个字!栽这干啥?”夏天义说:“土改时才分了地,那时害怕守不住,我是让人刻了个石板栽在十八亩地头上的,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