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就到灵堂后去拉梅花,说:“甭哭啦,梅花,老人已经死了,再哭也哭不活的,你是惟一的儿媳,啥事还要你管的,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的。”梅花就不哭了。四婶忙将孝衣帮她穿了,跟上善到了卧屋,夏天义和夏天智在里边坐着。梅花说:“二伯四叔,我爹咋就死了?”夏天智说了事情经过,梅花说:“我爹贩银元,一个糖也不见给孩子们买一颗,谁知道竟要了他的命!你们报案了没,他不能这么白白就死了?”夏天智说:“案是报了,可要想把凶手寻到,我看是难哩!到底是先等派出所破案呢,还是让阴阳先生看个日子下葬,我们等你和雷庆的,雷庆咋没回来?”梅花就又哭起来。夏天义说:“还哭呀,总不是雷庆那里出车祸吧,你是跟了车的,你不是好好的吗?”梅花才说:“不是车祸,是早上拉了客去省城,在州城和人吵了架,被人砸了两块玻璃,夏风也知道,这都是小事。就在离开州城一个半小时后,公司路风检查队把车拦了检查;我知道公司有了检查队,可跑了几趟车却没遇到过,我只说今日总不该就碰上吧,偏偏绳从细处断,就碰上了。查出六人没有车票,问那些人为什么不买票,他们说买了没给票,检查队就说雷庆顶风违纪,当时就扣了车,让别人把那辆车开往省城,我和雷庆被带回了公司。后来人家把我放了,雷庆还在公司等候处理哩。我一回到清风街就找赵家富,他在公司人熟,求他能帮雷庆说说情,没想家里又出了这事,真个是祸不单行。”夏天智夏天义和上善都吃了一惊,一时哑口无声。梅花说:“这个家是完了,这个家是完了。”夏天义粗声喘气,猛地在茶几上捶了一拳,茶几上的一只搪瓷缸子就掉下来,在地上弹了三下,滚到了梅花脚前。梅花把搪瓷缸子拾了起来。夏天智忙拉了拉夏天义的衣襟,夏天义强忍了愤怒,说:“你在车上卖票啦?你凭啥在车上卖票?车是国家的,你收了钱不给人家撕票?!家有贤妻,丈夫在外不遭横事,像你这样,雷庆不出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