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中没人,一只鸡昂头斜身走过。倒在地上往起爬的君亭说:“四叔,快把摩托掀开,压住我腿了!”夏天智说:“县长呢,不是说县长要来吗?”君亭说:“县长来不了啦,正吃饭着,县政府来了电话,说东乡镇有人去县政府大门口闹事,催他快赶回去,我是来给你说一声的。”夏天智唏嘘了半天。
这天下午,君亭就睡在了夏天智家。他是心松了下来又多喝了酒,一进夏天智家就醉睡不苏醒。老两口拖他到炕上,盖了被单,出去到地里转了一圈,回来君亭还在睡着,而炕下吐了一堆东西。四婶一边清除,一边骂君亭,但君亭还是没醒,直睡了两天两夜。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当你在山上,再高的山,山上什么也没有,可你只要一屙屎,苍蝇就出现了。你挖一个水塘,什么也不放,只放水,水在塘里只有半年水里就生出鱼了。我终于背着行李要去县剧团,恰走时想见见君亭,因为我觉得我这一去,说不准就从此脱下了农民这张皮,不受君亭领导了。但君亭在夏天智家醉睡不起,我在夏天智家的院墙外转了转,没敢进去。夏天智家的西隔壁是水牛家,水牛他奶八十岁了坐在墙根梳头,白头发掉下来她绕成一个小团往墙缝里塞,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念头,就脱下褂子捉虱子,夏季里虱子少,毕竟还捉住了一只,便也塞进了墙缝里,还用土糊了糊缝口儿。虱子是最古老的虫子,我想把我的虫子留下来。
我到了县剧团,夏中星他没有失信,就让我跟随他们去巡回下乡,负责保管和展览秦腔脸谱马勺。但他对我的要求十分严格:下乡期间,我不离马勺,马勺不离我,保证马勺不得损坏和丢失。我说:“马勺是我爷,我是它孙子,行了吧!”中星梳他的头发,就那稀稀几根,在头顶上抹过来粘过去,说:“头发少了。”我说:“灵人不顶重发。”他快乐起来了,唱:“王朝马汉一声叫,你把老爷×咬了?”唱完了,想起我是没那个的,就抱歉地笑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