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村子来的,你们村长让捎话,让你修屋后坡上的梯田哩。”“我不修!”老汉倔倔地说。
“梯田总该修的吧。”“不修!”“…………”老汉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还以为他要扑过来打我,却猛地双腿一分开列个骑马势,他穿的裤子没有裆,垂吊下一根黑肉,他说:“我没裤子!”这场面使我大吃一惊。
烂头却似乎并不以为然,他蹴下去用手抓起一个柴棍点火吸烟,说:“没裤子?!越不修田越穷得没裤子,懒和穷是连在一起的,两个人轮流着穿裤子也得修田啊!”“我才不给他裤子哩!”老妪神经质地叫起来,而且起身离开了火炕边,坐在了门槛上。“我给了他一条我的裤子,三天两晌裤裆就磨烂了。”“大伯,”我制止了烂头,“我们只是捎个口信儿,村长说五天后他来检查的,田堰还没修好,春季的救济款就彻底没有了。”老汉破口大骂:“没有了?国家给我的救济款就没有了?狗日的刘天水,他说把金香玉给他了,他给我发救济款的,现在又说不给我了?他不就是嫌我没给他狼崽子么?”
“狼崽子,什么狼崽子?”
“我就是不给他!大前年秋里,西林洼张家老二捉了一只老鳖,我要了去放生,他说他去放,结果他拿回家煮着吃了,我要放狼崽子,他知道了又要狼崽子,我看清他的心肝子,他不但不放狼崽子还要用狼崽子招引狼哩!他心沉得很,给啥吃啥,不给就黑着脸要哩!”“狼崽子是哪儿来的?”
“不就是老道士给的么!”“狼崽现在呢?”
“让狼领走了。”“这儿是有狼?”
我看着舅舅,舅舅却别转了脸,我恍然大悟,明白了舅舅离开我们当然出自于内疚和难堪,但他是带走了狼崽到红岩寺的,见老道并不仅是为了再讨要金香玉,而是为了狼崽。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图景:在红岩寺有一个秘密的地方,或许是木头围起的场子,或许是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