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啪啪啪地扇打天灵盖,疼才减弱了,但人却虚脱得躺在那里如一摊稀泥,连眼睛也懒得睁。烂头的病这是整个寻狼过程中犯得最严重的一次,他说他有死亡感,我也感到了他要死亡的恐惧,我叮咛贼去林子里找些泉水来,我当时想着⊙水找来了可以给他烧一缸热水喝,我却真傻,竟一时忘记了他的身份是贼,并没有让他放下背着的方便面口袋和枪。贼去了好久的时间没有回来,我气得只是骂,但是没有声息,待我亲自走出林子,林子外的一个崖脚处有一泓水泉,泉边有贼跪下去喝水的膝盖印,一棵小桦树上挂着枪,而贼不见了,方便面口袋也不见了。
这个半天,我和烂头是没有吃一口食物的,我跪在烂头面前责备着我自己,烂头却安慰着我了。他完全像变了个人,说只要枪没有丢,这就好,少吃一顿两顿有什么呢?我让他多歇一会儿,重新去舀水来烧了给他喝,并要出去寻找能吃的东西,他扶着树站起来,说不敢多歇的,歇久了就走不动了,必须限天黑得赶到红岩寺。可想而知,我们行走得是多么缓慢,直到天黑,才走到一个有着人家的沟里,拍打着门环要求投宿。
你是无法想象,深山中会有如此整端的四合院,虽然堂屋、厦房、以及柴棚磨坊牛棚猪圈院墙都是以石板苫顶,但宽敞干净,连一根柴草渣儿都没有。更出奇的是大大小小六七口人,皆五官清朗,衣着鲜亮,你不得不感叹在深山里除了痴呆、罗圈腿和瘿瓜瓜外,仍是有着英俊人物的。我们进去的时候,这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在那么一个灶台上安装了一架床子,盘好的荞麦面团放到了床子的槽子里,一个人骑在杆杠上往下按,便成形煮在锅里。他们是按下一槽供一个人吃,满屋子是浓浓的醋的酸味和芥末的呛味,翠花连打了几个喷嚏。我们说明了来意,从大炕上跳下来的男人说:“嗬,城里人!这你们寻对了,我是村长,这一沟里再没有比我家干净的了!坐呀,坐呀,给客人先按一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