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在锥子岩下躲了一天,半夜子时,由家人悄悄背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三天后,白石寨又一场武斗,双方死了许多人,且到处传说田中正也死了。家人就将计就计,在锥子岩下的州河里祀烧酒,撒阴钱,干一口白桐木棺具装了死者生前的衣服下葬了。下葬那天,村人都站着看,孝子婆娘穿了拖地的麻衣,头上缠了孝巾,一直遮过面颊,哭得长一声短一声的凄惶。就在这婆娘揭了孝巾稍稍向旁边一瞥,瞥见了远处目瞪口呆的金狗,哭声一住,立即又撕肠裂肚地号啕,低声却催抬棺人急步去了墓地。
这天夜里,金狗和爹已经睡下,门被人轻轻敲响,进来的是田中正的老婆。这女人让点了灯,却用被单蒙了窗子,从怀里掏出三百元来,放在炕席上。说:“画匠大哥,金狗贤侄,我家掌柜的事多亏了你们!现在外边都知道他死了,能不能保住日后的安闲,也就只有你们和我家了!”
金狗当下黑封了脸,说:“你小看人,能救他出来,就不会再害他死去!”立眉竖眼的好像受了侮辱。
田中正的老婆一脸尴尬,忙千解释万表白息事宁人,矮子就将钱塞给她,让给田中正回话:金狗父子不是这一派,也不是那一派,一张嘴除了寻着吃,不会说三道四。救人的事,往后一笔了了,我们不会记着曾经救过一个人,田中正也不要记着曾经被人救过。
又一年,武斗平息,社会上收缴枪支械具,田中正突然出现。他整整在家中地窖里藏了十多个月,头发全然灰白,脸也嫩白如妇人。两岔镇的人大哗,问其怎的死去复活?田中正笑而不宣,金狗和爹也绝口不提。后,天下平静,田中正又官复原位,已经从学校毕业返乡的金狗依然是金狗,上山砍柴割草,下河摸鱼捉鳖,爹拗不过,开始了摆船撑排,见了田中正,有话则说,无话则避,不卑不亢,刚正独立。
一日,金狗正在船上和韩文举用火烧白条子鱼吃,田中正穿得新鲜要往公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