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高干子弟了。父亲还讲,他考上了学又毕业后,在西安教书,那时五袋洋面可以买一小院房的,他差不多要买了,西安开始解放,城里响了枪声,他就跑回了老家丹风。我当然又埋怨:唉,你要不跑,我不就是城里人吗,又何苦让我挣扎了十九年后才做了城里人!当我在农村时,我的境遇糟透了,父亲有了历史问题,母亲害病,我又没力气,报名参军当兵呀,体检的人拿着玻璃棍儿把我身子所有部位都戳着看了,结果没有当成;第二年又招地质工人,去报了名,当天晚上村支书就在报名册上把我的名字划棹了;隔了一年又招养路工,就是拿着锨把公路边的水渠里铲沙土垫路面的坑坑洼洼,人家还是不要我;后来想当民办教师也没选上,再后一个民办女教师要生孩子呀,需要个代理的,那次希望最大,我已经去修理了一支钢笔,却仍是让邻村的另一人掉了包。那段日子,几次大正午的在犁过的稻田里犯蒙,不辨了方向,转来转去寻不到田埂,村里人都说那是鬼迷糊了,让我顶着簸箕,拿桃木条子打着驱鬼。十几年后提起这些往事,有长者说:这一切都在为你当作家写农村创造条件呀,如赶羊,所有的岔道都堵了,就让羊顺着一条道儿往沟脑去么!我想也是。
在陕西作家协会的一次会上,我做过这样的发言:如果陕西还算中国文学的一个重镇吧,主要是出了一批写农村题材的作家,这些作家又大多数来自于农村,本身就是农民,后经提拔,户口转到了城里,由业余写作变为专业作家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农村也不是昔日的农村,如果再走像老一批作家那样的路子,已没条件了,应该多鼓励年轻的作家拓宽思路,写更广泛的题材。我这么说着,但我还得写农村,一茬作家有一茬作家的使命,我是被定型了的品种,已经是苜蓿,开着紫色花,无法让它开出玫瑰。
几十年的习惯了,只要没有重要的会,家事又走得开,我就会邀二三朋友去农村跑动,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