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副镇长把老婆子喊来,老婆子说:唉,这馍我放在吊笼里你们也能寻着?侯干事说:馍里咋有虱子?!老婆子说:虱子?侯干事说:是虱子!老婆子说:酵面在炕上用被子捂着发的,被子里的虱子可能跑进去了。侯干事说:你真不会说话,你说是灰是芝麻不就得了,偏说是虱子跑到酵面里?!马副镇长倒骂侯干事:你会说话?你先说是虱子你会说话?!竹子哇地捂了嘴,恶心地到院子里吐。
这时候老头子从房侧的猪圈那儿过来,转身又去了厨房,马副镇长催带灯去问钱借到没有。带灯二返身进了厨房,小声说:让你出去不要回来,咋又回来了?老头子说:我出去没地方呆么,再说我不回来,他们也不会走的。带灯说:那你借到了?老头说:到哪儿借,借谁去?带灯说:看来不罚是不行了。老婆子说:你给说说,就罚一百吧。老头又解裤带,从裤裆里掏出一百元给带灯。带灯把一百元收了,从自己口袋掏出两个五十元,一张给了老婆子,说:罚五十。就拿了另一个五十走了出来。
马副镇长说:钱借到了?带灯说:借了五十元。马副镇长说:打发要饭的呀?带灯说:也只有这五十元,不要就没了。侯干事说:再多十元也行呀,给车不加油了,咱可以每人在山下寻个饭馆吃碗面么。带灯说:我和竹子不吃,剩十元钱你还能喝几瓶啤酒。
一路的知了都在叫着
马副镇长他们离开了苗子沟,带灯和竹子又翻过黄沙梁去了赵心家,直到傍晚才往回走。
从甜井寨到镇街是十二里路,一路的知了都在叫。知了应该是自呼其名的,但知了一多,叫声繁复,就成了嗡嘤嗡嘤嗡嘤,像纺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