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真美丽,不是吗?”她笑着问。
高皓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真美丽,依云。”他说。
他们依偎着走到窗前,窗外,远远的天边,第一线阳光正从地平线上射了出来。朝霞层层叠叠的堆积着,散射着各种各样鲜明的彩色,一轮红日,在朝霞的烘托簇拥之中,冉冉上升。
“我们从没有并肩看过日出,不是吗?”依云问。
“原来日出这幺美丽!”
高皓天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分那样强烈的激动和喜悦,望着那轮旭日所放射的万道光华。
天完全亮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又有几千几万年了,俞碧菡在那痛楚的重压下昏昏沉沉的躺着。依稀仿佛,曾觉得自己周围围满了人:医生、护士,开刀房里的灯光,也依稀仿佛,曾听到碧荷低低的抽噎,反反复复的叫姐姐,还依稀仿佛,曾有个温柔的、女性的手指在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面颊,更依稀仿佛,曾有过一双有力的、男性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身子,走过一段长长的路程……终于,这所有如真如幻的叠影都模糊了,消失了,她陷入一种深深的,倦怠的,一无所知的沉睡里了。
醒来的时候,她首先看到的,是吊在那儿的血浆瓶子,那血液正一点一滴的经过了橡皮管,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她微微转头,病床的另一边,是大瓶的生理食盐水,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固定着,无法动弹。她也不想动弹,只努力的想集中自己的思想,去回忆发生过的事情。软软的枕头,洁净的被单,触鼻的药水和酒精味,明亮的窗子,隔床的病人……
一切都显示出一个明显的事实,她正躺在医院里。医院里!那幺,她已经逃过了死亡?她转动着眼珠,深深的叹息。
这叹息声惊动了伏在床边假寐的碧荷,她直跳起来,俯过身子去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