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人,形形色色的,闹哄哄的布满在每个角落里,显出一片拥挤而嘈杂的气象。这幺多人中,没有一张熟识的面孔,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想看,仅仅在一小时之前,他还被亲友们包围在启德机场,他那多愁善感的、软心肠的母亲竟哭得个唏哩哗啦,好象生离死别一般,父亲却一直皱着个眉头在旁边叫:“这是怎幺的?儿子不过是到台湾去念大学,寒假暑假都要回来的,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这样哭个不停干嘛?总共只是一小时的飞行,你以为他是到月亮里去吗?”“我知道,我知道,”母亲仍然哭着说:“只是,这总是云楼长成二十岁以来,第一次离开家呀!”
“孩子总是要离开家到外面去闯的,你不能让他在家里待一辈子呀!”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还是哭个不住:“只是,只是──我舍不得呀!”哎,母亲实在是个典型的母亲!那幺多眼泪,使他简直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站在母亲身边的妹妹云霓却一个劲儿的对他作鬼脸,在他耳边低低的说:“记住帮我办手续,明年我和美萱都要去!”
美萱,她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带着个微微的笑。奇怪,两年的交往,他一直对美萱没有什幺特别深的感情,但是,在这离别前的一刹那,他反而感到一份淡淡的离愁,或者,是由于她眼底那抹忧郁,那抹关怀,又或者,是因为离别的场合中,人的感情总是要脆弱一些。
“记住,去了之后要多写信回家,要用功念书,住在杨伯伯家要懂得礼貌,别给人家笑话!”
父亲严肃的叮嘱着,仿佛他是个三岁的孩子,他有些不耐。母亲的泪,父亲的叮嘱……这种局面让他觉得尴尬而难挨,因此,上了飞机,他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而今,他站在台北的阳光之下了,九月的午后,阳光灼热的曝晒着街道,闪烁得人睁不开眼睛来。他站在松山机场的门口,从口袋里摸出父亲写给他的,杨家的地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