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天,我和靖来到海边那幢白色的别墅里。
别墅的主人是靖的好友子野,他写信给靖说:"在冬天,听潮楼无人愿住,因为盛满了萧瑟和寂寥,假若你不嫌海风的凌厉和午夜涛声的困扰,又忍受得了那份寂寞,就不妨迁去小住,整幢房子可以由你全权处理。"
那时,我正卧病,整日慵慵懒懒,医生又查不出病源,一口咬定是忧郁"病"。但我日渐枯羸憔悴,精神和心情都十分坏。靖拿着子野的信来找我,坐在我的床边,把信递给我看,说:"去海边住住如何?"
"谁陪我?"我说。
"我。"
"你?"
我望着他,不大相信他是在说真的。但他平静而恳挚的看着我,那神情不像是在随便说说。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栏,咬着嘴唇深思。他握住我的手,恳切的说:"你不是一直希望到一个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而且环境幽美的地方去住住吗?现在有这幺好的一个机会,听潮楼我去过,那真是个匪夷所思的地方,在那儿休养一下你的身体,让我陪着你,过一段世外的生活,好吗?"
"可是,你怎幺能去?"我迟疑的说:"你的工作呢?你的公司不是一天都离不开你吗?"
他笑了笑,不知怎幺,我觉得他的笑容中满含凄苦。
"公司!"他说,带着几分轻蔑和无奈:"让它去吧,人不能永远被工作捆着!我已经四十岁,从二十几岁起就埋头在事业中,把一生最好的光阴都给了工作!现在,我也该放自己几天假了。"
"可是──"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