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胃——我带她去照过X光。比正常人的胃小了一半,而且下垂,所以她必须少吃多餐。她身体里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流行感冒一来,她总是第一个传染上……在台北的时候,我常为了拖她去看医生,又哄又骗又说好话,求着她去。从没见过比她更不会保护自己的人!如果她早些注意自己的身体,怎样也不会送命,她实在是被耽误了,被疏忽了。如果我在台北,如果我守着她,如果我不为了证实自己而去南部……”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迸出一句话来:“她一定不会死!她一定不会死!”“别这样想,”我试图安慰他,室内,悲哀的气氛已经积压得太重了。“或者,她去得正是时候。二十四岁,最美丽、最青春、最可爱的年龄,去了。留下的,是最美丽、最青春、最可爱的回忆。”“你这样说,因为……”
“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我代他接了下去。正视着他。“你怎么知道鸵鸵临终的情况?”
“事后我去了袁家,再见到鸵鸵的父母……”他哽塞着:“我喊他们爸爸、妈妈。”我点点头,深刻了解到袁氏夫妇失去爱女的悲痛,以及那份爱屋及乌的感情,他们一定体会到韩青那淌着血的心灵,和他们那淌着血的心灵是一样的。
“韩青,我们都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我说:“不过,我想,鸵鸵假若死而有灵,一定希望看到你振作起来,快乐起来,而不是看到你如此消沉。”“你懂得万念俱灰的意思吗?”他问。
“哦,我懂。”他沉思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又问了我一句:
“你知道AllKindsofEverything那支歌吗?”
不等我回答,他开始用英文唱那支歌:
“万事万物,万事万物,
都让我想起你——不由自主。”
他停住了。又抬头去看天花板,泪珠在眼中滚动。
“我不敢怨恨上帝,”他说:“我不敢怨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