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二来我们的许多事情郑家也不知道,所以对我们新碎叶城的大多数情况,几位大师其实也是第一次听说,当我说到我们如何组织游骑兵出掠碎叶河下游,从回纥人手里救出受苦受难的唐奴,逐杀作威作福的回纥时,我注意到其中几位大师——包括这次跟我一起来的法信大师都忍不住眉飞『色』舞!当然,直到这时我说的都还是特使到达之前的事情,但几代人的事情交代完,已经费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但诸位高僧却全无倦意。法如大师道:‘我等虽急着想知道远方同胞的消息,但郭世兄不远千里而来,可不能饿坏了他。’便款待我们吃了斋饭,然后仍归方丈,秉烛夜谈。坐下之后,我却先不继续讲述,而问起疏勒这边的往事。”
杨定国暗暗点头,心想:“阿洛做事,有步骤、有理节,若是阿易去,多半没法做到这样。”
郭师庸等亦甚盼知道当年四家第一次分裂的原因是什么,分裂之后留在疏勒那边的唐民又是怎么样的处境,杨易更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郭洛道:“当时我问了之后,法如大师忽然沉默了下来,低头看看从天窗中望着『射』进来洒在蒲团上的月光,忽而叹息,道:‘往事不堪回首,但亦不可不回首。祖先做错了的事,当铭记而不可讳言。知往昔之过而不惮改,方能除却异日之心魔。’诸位大师听说,齐声口宣佛号。法如大师便起身取了一本历代方丈的月志来,摊开了让我阅读,一边在旁解说。”
那本月志上的第一页,郭洛清清楚楚地记得大昭寺的第一代方丈在页面上极其痛心地写道:“若知留疏勒而受辱如此之甚,当日便当与郭、杨、郑诸君弃此敝庐,共赴不测之途,即便身死人亡,亦不失英雄快意!以吾祖汉唐之烈,傲视宇内,而子孙为犬为马、为奴为婢,屈膝乞活,忍泪吞声,一念之差,而遭如此心厄,虽保首级,却为亡国之奴。异日不肖子孙有何面目与祖宗相见于地下!哀哉!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