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架。
又过了一天,纪连城醒了,却显得有点神智不清,肢体虚软,对谁都态度模糊,唯独对邰世涛亲热些——他最后的模糊记忆里,记得是邰世涛为救他奋然下海。
船上大夫给纪连城把脉后,当时没说什么,出去后脸色沉重地和海鲨说了一些话,海鲨皱着眉,心中暗叹自己好容易找到的同伴又出了问题,却也不和纪连城说,毕竟那个“剑走偏锋”的计策是他海鲨出的,提醒了只怕纪连城想起来要迁怒,干脆对之前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只警惕着不许邰世涛靠近。
邰世涛眼看海鲨戒备森严,在这船上想杀了海鲨实在难如登天,容榕身体还有点虚弱,也不能给她带来麻烦,只好收了杀海鲨的心思,专心照顾纪连城。
他原本听说太史阑的噩耗,心伤若死,此刻却又转过念来,觉得如果夺取了纪连城的权柄,姐姐知道必然也是欢喜的,只要她欢喜的事,再难他也愿意去做。
纪连城伤口溃烂,蔓延半边胸膛,发出恶臭,他自己又脾气恶劣,伤病之下对亲兵非打即骂,以至于亲兵也不敢上前伺候,只有邰世涛不动声色,不避恶臭,随便纪连城怎么发作都态度恭谨,一心一意照顾,几次三番下来,纪连城也难免感动。
这一日他终于喝药时,终于握住邰世涛的手,诚挚地道:“世涛,此次海上一行,虽说我倒霉,吃了些苦头,但能瞧着你真心,也算值得。等到咱们回去,一定给你好好叙功。”
“少帅身子好了,就是世涛的福气。世涛只想跟在少帅身边一辈子。”邰世涛给纪连城掖掖被子,捧了药碗出去,犹自能感受到身后纪连城充满感激的目光。
他回去将这话学说给容榕听,容榕笑得叽叽咕咕,忍不住扑在他怀里捶他胸膛,“你坏死了!”
邰世涛霍然抓住她的手。
容榕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忘形,脸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