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了司空昱的恍惚和混乱何来。有人用一种类似催眠的办法,在他的记忆中植入了对西番耶律家族的片段记忆,很可能那记忆还是经过篡改的,那记忆里有女神一般完美的母亲,还有男神一般伟大的哥哥,那是他真正的亲人,一经召唤,往事纷至沓来。
太史阑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很难想象直肠子的西番人中,也有人能想出这样的计划。只是可惜了司空昱,白白要受这一番催心磨折。过往亲人不是亲人,现有亲人逼他背叛,他夹在家国亲情之间,该如何自处?
再看耶律靖南,神态自若,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之色,毫无愧疚不安。她心中不禁怒火升起。想起和司空昱初识时,那夜墙头面对神工弩,他以身相代,昏迷中犹自呼唤娘亲,那是他记忆中最为美丽温柔,代表人间一切美德的典范,他的南齐的完美的母亲。他为此远赴南齐,寻找记忆中的幻象,在重伤濒死的一霎,犹自眷恋着她的幻影。
天授大比他神智恍惚,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得知了身世,并且接到了诛杀她的命令?他在和她的最后一比中忽然发狂,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那只簪子,是他母亲的物品,耶律靖南想控制他,却又不能完全放心他,定然也在他身上下了禁制,那只簪子,就是一个引子。
他在“杀她”的命令和“不杀!”的内心之中辗转,如何不痛苦?甚至他身受的是双重压迫——无论是西番还是东堂,都一定对他下过“杀掉太史阑”的命令。
当初海姑奶奶的船上,他拔枪相对,事后她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是不是当时其实也不是误会,在最初举枪那一霎,他的目标真的是她?
然而最终枪口一偏,击落的是她身后的刺客。
太史阑转眼看了看司空昱,他脸上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漠然。但太史阑知道,除非天生心志坚毅的人,否则一切的漠然,都不过是痛到极处的麻木。
表情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