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太短,他身子微微蜷缩着,看起来有点憋屈,脸上神情却有他平时没有的平和,呼吸轻细,神容静谧。
看他的睡容,让人想起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
太史阑面无表情,用看一只猫或者一只鼠的眼光看他一眼,自己回到桌案前。
她提笔,濡墨,写字。
短榻上,司空昱睁开了眼睛。
有武功的人,不会在他人榻上沉睡,刚才他也醒着。
他知道自己安静下来时的杀伤力,在东堂,常有少女为他闭目那一霎不同风情惊艳,失控失态。
可如今,他明明感觉到太史阑停下,看他,然后走开,毫不犹豫。
他甚至感觉到太史阑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冷淡的,无情的,漠然的,像看一只猫或一只鼠,还不是她养的。
这种感觉让他微微恼怒,再也无法安睡,霍然坐起身,一眼看见太史阑专心写字。
她立在桌前,低头写字,背依旧是笔直的,黄昏淡淡的光影下,她侧过来的半边脸,轮廓清晰。
她的侧面看不出一贯的冷淡神情,因此便能清楚地感觉到属于她五官的秀致和大气,很难想象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能融合于一个人的脸上,但此刻看起来却只觉得特殊的美。
司空昱皱皱眉,对这个一闪而过的“美”字有点排斥,却不由自主轻轻起身。
太史阑在专心写字,忽然感觉到身后淡淡气息。
不同于容楚的芝兰青桂香气,也不同于李扶舟暖阳青荇一般的干净,这人的气息浓郁而又清凉,让人想起玉堂之中的翠尾竹,有竹的清雅枝节,却又染了人间富贵香。
她不理,继续写自己的。
身后那人却不肯安静,司空昱愕然的声音传来,“天哪!这么难看的字!南齐的女人,都不练字吗?我们东堂,仆妇的字都不会这么丑!”
太史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