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因为闭着眼睛,阻断了最为灵敏的感知器官,太史阑对于其他的感知反而更加灵敏,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吹动她微乱发丝,微微的痒,连带心里也似在微微起伏;感觉到他指尖的热力,一股暖流涌入伤处,浩大而温柔,所经之处,血脉也似学会从容流动;虽然看不见,她脑海里却映出四面的透明经纬,勾勒出他微低的身子,线条优美的下颌,修长的手指,指下的青黑一寸寸褪去,从肩背瘀伤处向前,一路向前……
她忽然一震。
李扶舟的手,也停住了。
指尖微微挑起,一个想避让,又觉得太落了行迹,因此有点尴尬的姿势。
许是两人都别有心事,许是李扶舟在走神,许是这一刻厮杀背景里的温情和疏离太让人沉迷,李扶舟按到前肩,竟然过了界,直到此刻,感觉到指下微微突起,才霍然惊觉。
两人都一僵,但两人都是控制情绪极强的人,李扶舟那尴尬的一停之后,手指再度落下,已经落回了太史阑后肩。
可是他终究有些失措,缩手时,劲装袖口上的扣子扯着了太史阑的头发,李扶舟去解,太史阑正好也抬手去解。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她的指尖,触着他的掌心。
又是一顿。
随即李扶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便握住了那只手。
太史阑一怔,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李扶舟怔怔看着掌心里的手,她的手不算特别纤细的那种,却也不似久练武功的女子一般骨节粗大,修长而莹润,并拢的指节之间没有缝隙,指甲自然不会有蔻丹,也不是那种珍珠贝一般的淡淡粉色,而是一种质感坚实的白,像经雪的玉,也似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手不算很干净,任谁在城墙上爬了半天都不能保持洁净,掌缘还有一些擦伤,泛着血点,他忍不住有点怜惜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