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退潮,留下一地鲜血与尸体,悄无声息地向远方的深山中退去,片刻之间就退了个干干净净,让人追之不及。
那些浴血奋战的战猎们喘着粗气茫然四顾,从白热化的战斗中一下子所有喊杀声都消失不见,每一个人都如坠入梦境中一般生起不真实之感。
这次沙匪们从偷袭到撤退都极有秩序,显然预谋已久,在偷袭之前就做了周密安排。
战争结束了,喧嚣的山谷重新归于沉寂,仅有兵器收入鞘中的金铁之声,以及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隐隐的哭声。
雷朦喘着粗气一步跳上一方高高的山石向远处眺望,他要确认沙匪们是否真的退去,他怕敌人去而复返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了片刻,最终确认沙匪的确跑远了,雷朦方才从大石上跳了下来,抛下周路和野老墙,大声招呼着人去前方警戒,同时派人打扫战场统计伤亡,再派一大队人安抚受灾的族人。
战斗过后,天蚀矿洞附近的山区仍然一片硝烟,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时传来。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战猎们抬着放入指定的掩埋地点。
雷朦亲自带人去族人聚居区察看慰问。
厮杀过后的善后工作是最让人揪心的了,看着族人们因为失去亲人哭的凄惨,看着昔日欢笑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再也不能站起来,得有多么强悍的神经才能承受这一切啊。
周路站在缓坡上默默地看向山谷中黯然良久。
身后,一众炼器师领着那些被救回去的族人们默默地来到了周路身后。
不知是谁带头轻声啜泣起来,哭声仿佛会感染一样,人群中的哭声越来越多。
那个面容微黑的女孩就站在周路身边,遥望着山谷,却再也寻找不到她的父亲了,就连被豁成两爿的尸体也不知被抛落到哪里,又不知被哪一簇火给烧的残缺不全,再也辨认不出。
女孩无声地啜泣着,泪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