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是血气里带的,一旦身体稍有不妥,血气滞行,就会……就会加重。妾身从小身子弱,总有病灾,所以才久久不愈。适才冲撞了圣驾,求皇上开恩恕罪。”她深深埋着脑袋,似乎窘迫到极点。
皇帝抬了抬手:“这倒是个难缠的毛病了,回头找个太医好好瞧瞧去。”
“是。”如瑾应着,福身告退。眼见皇帝皇后都没有阻拦,她就带着吉祥出了殿外。走到太阳底下被明晃晃的日头一照,秋风一吹,方觉内衫后襟都被冷汗湿透了。
吉祥被她的紧张感染,附耳低声:“主子,您刚才怎么了?”
如瑾摇摇头,抬脚朝院外走去。廊下候着御前一众内侍,她在其中看见了张锁,猛然想起上元宫宴那一晚,被崔吉拷打的低等内侍嘴里吐出的实情……那次,就是这御前的张锁要冒旨将她带到僻静的春熙斋里去。
——早听说蓝泽家里有个厉害的丫头。
中秋节上第一次面圣,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如瑾起初以为大约是庆贵妃之流的中伤,才让她有了“厉害”之名,并没放在心上。可此时此刻,再次想起,她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皇帝,该不会早就注意到了她?
襄国侯府涉晋王事,皇帝留神关注是必然的,那么在关注蓝泽的时候偶然发现他内宅里的事,也并不奇怪了。如瑾又想起瞒着父亲当街变卖晋王宅家当的事,越发冷汗直冒。她疏忽了,连长平王都能往她内寝里留纸条,皇帝想知道一点真相难道不是很容易吗!
她仔细回忆自己进京后的所作所为,即便都在内宅里打转,可若说出去也是令人侧目的举动。压制东府,跟父亲动刀子,偷偷变卖内务府置办的东西,还有对付姨娘婶娘,丫鬟婆子,乃至在府外养护卫……桩桩件件,可都不是深闺贤淑女子该做的事。
而宫里这位至尊,偏偏有时会对出格的女子青眼有加,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