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满脸脓点,高烧不退,眼见着就要死了。死去之后,和那些腐烂的人体又有什么区别?
岳托痛苦地呻吟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朝腰上一摸,摸到一把镶金短刀上。
那把刀他还记得,是自己十四成年时父亲所赐。那一年的自己如多铎那混帐东西一般健壮,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用这把刀猎杀了一头刚成年的黑瞎子。
然后,萨满用手指蘸了新鲜的熊血,在他头上画下玄奥的花纹,好象这样,那头黑熊的灵魂和勇气就能渗入人的身体。
那日子,真好啊!那时候,父亲还活着,还是满州的大贝勒……
睁开眼睛,岳托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短刀已经被自己抽了出来,正顶在心窝子上:这把刀若是直接捅进去,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有一个古老的传说里说,建州勇士死后,他的灵魂会被飞翔在天上的海冬青带走,带往那没有忧没有愁的乐园里……或许,我若是就这么死了,却是一个美好的结局,总归好过烂成一堆腐肉被人厌弃的好。
“主子,主子,你可算是醒了。”土坯房的门开了,露出一张肮脏的脸,声音中带着哭腔。
这人看起来眼熟,可一时间,岳托却想不起来是谁。
可也因为这一声叫喊,他突然一激灵醒过来,手中的短刀落到被子上。因为惊吓,身上十万颗毛孔同时打开,冷汗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