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时弥漫起一股药香来。
杨松之靠着玄色弹绿墨文竹图样的大引枕上,青白的面色已在慢慢恢复,只是英俊的眉宇却依旧蹙着,俊美的五官似被浮上了一层尘埃,令得面容显得异常黯淡。
他从懂事后便知道他的亲事自己无法做主,婚姻之事原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丈夫在世有太多值得追逐和在意的东西,不应该执着于儿女私情,温柔乡英雄冢,故而他虽知道在此事上不能随心所欲,也从未放在心上。一来是觉着没有必要在意,再来也是觉得天下女子都一般,左右父亲母亲为他挑选的,虽则以大局为利,可也定然会是位品貌皆出众的女子。
就像是父亲和母亲,也是秉承父母之命结为夫妇,不照样鹣鲽情深,一生互敬互爱?!作为男儿,他会对自己的妻子负责,给予该给的尊敬和保护,若能像父母这样固然是好,倘若他没有这份命,和妻子合不来却也无甚大碍,左右也是能做到举案齐眉,相敬成宾的。
后来待他年岁一日日变大,镇国公府便有了两位常到的娇客,一位是表妹柔雅郡主,另一位便是疆毕王之妹晚晴乡君,母亲偶尔也会在他面前提起两位姑娘来,他只含笑听着并不多话,可心中却清楚这是为何。
他原是一切随家人安排的,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感觉,然而这种心境却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变了的……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莫名厌恶这原本安排好的一切,本来觉着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可却皆因脑海中被刻下了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孔而变得叫人难以忍受起来,不知何时起,他开始一闻府中来了娇客便脚底抹油,不知何时起,再闻母亲提起表妹和晚晴乡君来,他便用各种借口和理由寻求脱身,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也做起对月思人那样的荒唐事来。
他早已不是十四五的毛头小子,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长久以来父亲对他的教导早便养成了他无论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