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也许只有一次,她渐渐地开始在许多人的教诲里学会认命。
送走景元帝,百里婧回内室照看墨问,天气热,他的身上缠着一道又一道的纱布,薄被只盖了一小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拧着眉,唇也抿着,似乎做了梦,梦里极其痛苦。
百里婧替他擦去汗珠,抚平他皱着的眉,用扇子为他扇着风,手中这折扇还是赫让人送来的,一想起赫,她更觉得恐惧且无望。
可哪怕她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哪怕折扇的风再清凉,墨问心内的火却还是压不下去,他们父女二人就在他的床榻前讨论他死之后他的妻将如何归属,将会嫁给哪位帝国俊秀好儿郎,还说什么无论是谁,只要她瞧上了,都可以替她做主……
好一个无论是谁都可以!
他真想睁开眼睛,真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让她明白什么是夫妻!他留她完璧之身,她却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打算,那么,护城河畔他对她说的那些话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他说他爱她,她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说,她不爱他,她知道他不爱她!他的全盘算计都化作克制不住的怒火,弄碎了她也好,毁了她也罢,千年冰封的心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搅得乱七八糟,恨意、妒意、怨憎……数不清的情绪萦绕不去,烧得他五脏俱焚。
但,他却不能动。
只能继续在床上挺尸。
身中九箭而不死,呵,天大的好运气!他若是此刻起身,无论她是真关心他,还是仅仅做戏而已,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无疑了,他一千次的好也抵不过一次的欺瞒,何况,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连死了也不过换来个风光大葬。
躺在床上遍身不舒服,伤口痛着,心里烧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便沦落到了如此被动的境地,牵一发而动全身……
“咳——”
气血上涌,墨问禁不住咳了一声,只觉得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