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尖细的哼哼,像哽咽更像呻吟。玉笙用凶狠的哑声说:“小祖奶奶,再出声我过来弄死你!”
呢喃用满手的灰土抹了一把脸。玉笙看看她,两手在四周摸摸,然后把带污黑蜘蛛网的尘土满头满脸地抹。玉墨心里发出一个惨笑:难道她们没听说?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成了日本畜生的“花姑娘”。只有红菱一个人不去看那方形出入口,在黑暗里发愣,隔一分钟抽噎一下。她看着陈乔治怎样从活蹦乱跳到一摊血肉,她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来。她经历无数男人,但在这战乱时刻,朝不保夕的处境中结交的陈乔治,似乎让她生出难得的柔情。她想,世上再没有那个招风耳、未语先笑的陈乔治了。她实在转不过这个弯子。红菱老是听陈乔说:“好死不如赖活。”就这样一个甘心“赖活”,死心塌地、安分守己“赖活”到底的人也是无法如愿。红菱木木地想着:可怜我的乔治。
红菱发现玉墨手里攥着一件东西,一把做针线的小剪刀,不到巴掌大,但极其锋利。她看见过玉墨用它剪丝线头,剪窗花。早年,她还用它替红菱剪眼睫毛,说剪几回睫毛就长黑长翘了,红菱如今有又黑又翘的眼睫毛,该归功玉墨这把小剪子。它从不离玉墨的身,总和她几件贴身的首饰放在一块。她不知玉墨此刻拿它要剪什么。也许要剪断一条喉咙和血脉,为即将和她永诀的戴少校守身和报仇。
搜查厨房的日本兵还在翻箱倒柜,唧里哇啦地说着什么。每发出一声响动,女学生那边就有人抽泣一下。
呢喃悄声说:“玉墨姐,把你的剪子分我一半。”
玉墨不理她,剪子硬掰大概能掰成两半,现在谁有这力气?动静弄大了不是引火烧身?人人都在羡慕玉墨那把剪子。哪怕它就算是垂死的兔子那副咬人的牙,也行啊。
玉笙说:“不用剪子,用膝盖头也行。只要没把你两个膝盖捺住,你运足气猛往他那东西上一顶……”
玉墨嘘